我愛白素貞﹐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。到我一眾情敵如許仙法海等等都燈滅煙消之後﹐伴著白娘娘的﹐依然是我﹐阿青。
我是怎麼遇見素貞的呢﹖
那年秋天湖畔冷﹐伴我身旁的有墨兒和珠兒﹐她們都是我的姘頭。我這一條五百歲的雄蛇﹐和她們這對一百歲的雌蛇苟合﹐純粹是滿足慾念。她們愛我雄糾糾的身體﹐我愛和她們的肉體糾纏。
我的靈魂並沒有愛上她們。
我在洞裡滑出﹐潛入水裡的琉璃世界。我愛乾淨﹐這兩蛇好羶﹐我得洗掉身上的淫臢氣味。
我上岸﹐讓乾了的草地抹乾身子。
然後我見到素貞﹐在水一方﹐靈氣逼人的一身白。她不自覺的傲氣令人不敢逼視。可是﹐我不是人﹐我是一條好色的蛇﹐我向她吹聲口哨。
她厲我一眼。這一看差點兒把我魂也奪去﹐這就是一見鍾情吧﹖我知道就這一眼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。
『小姐﹐有禮。』這是我向坊間的好色男學的﹐他們都是如此向女子們搭訕。求愛第一部﹐要臉皮厚。
『下流。』她銀牙暗咬。水是眼波橫﹐山是眉峰聚。她生氣的模樣﹐也比墨珠二蛇漂亮。
『小姐﹐貴姓﹖』我向她伸出我交叉的舌頭﹐求愛三部曲第二部﹐要膽大﹐我再向山水盈盈處靠近。
『妖孽﹐你別走近。』這妞兒有趣﹐尼姑罵和尚﹐兩頭一般光﹐我就當她是打情罵悄的前奏。
我緩緩向她遊近﹐她戒備﹐一身發亮的白鱗發出聲響。我定睛細看一看她身上的鱗紋﹐她至少比我多五百年的修練。但是﹐我向來在方圓百哩打遍無敵手﹐我相信可以不費吹灰力就能把她到手擒來。
我變身一隻花貓。貓捕蛇﹐她躲也躲不了。
她冷笑﹐忽的一聲她幻化成人形﹐一身白衣﹐柳眉倒豎﹐手裡提了一柄劍。我停步﹐馬上也變身人形 - 不是任何人﹐是變了個有六塊腹肌兼面若潘安的俊男﹐我手中拿了一把刀。
『你/妳不是我的對手。』我兩一同向對方說。
『讓我們賭一記﹐』她說。『你輸了﹐我要你終身為奴﹐讓我使喚。』
『妳輸了﹐我要妳脫了身上的鱗﹐然後服侍我一輩子。』我笑。
『奸賊﹗你在做夢﹐你輸了我要你自宮。』毒女﹐噢我喜歡。我大笑。輸﹖上一次我打輸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﹐我早已經忘了輸的感覺。
『好﹐讓我們擊掌﹐向西天皇母發誓。』我舉起左掌。『我阿青向皇母發誓﹐如果這仗輸了﹐我終生為。。。小姐妳叫甚麼名字﹖』
『我白素貞向皇母發誓﹐如果這仗輸了﹐我終生為阿青之奴。』她舉起左掌冷冷的發誓﹐眼角也沒有看我。
我涎著臉。『我阿青向皇母發誓﹐如果這仗輸了﹐我終生為白素貞妹子的奴婢。』我左掌擊她左掌﹐然後不待她落掌﹐橫刀劈她腰部。
『不要臉﹗』她身形好快﹐颯的一身已經轉到我身後﹐我感到背後一陣寒意﹐好快的劍法﹐我輕身凌空高躍避開這一劍。
『「鋒迴露轉」劍法!』我喝采。這劍法以快為意﹐劍鋒上可以一劍串五十滴露珠而珠不散為初成﹐她的劍法簡直快到可以串五百滴﹐真是妖魔才能使得這麼出神入化 。
她一劍快過一劍的劈來﹐我感到劍鋒已經砍到我人中﹐劍氣逼得我喘不過氣﹐心知道避不過她的快劍﹐可是我五百年修練可不是白費的﹐我有我的板斧。我唸一聲咒﹐化為清風一陣﹐以柔制剛。我無形的風﹐流過她的酥胸﹐風流是我。『好軟好香啊。』我長聲笑道。
她臉紅了紅﹐嬌吒一聲﹕『呸﹗』
我這陣風可不能常化﹐要馬上轉化實質才能保住能量。這是後人研究的牛頓定律。我再幻成人形﹐在她身後暗算﹐她卻已經預到我有這一著﹐迴身一劍刺我心房!
我口中還不閒著﹕『牡丹花下死﹐我做鬼也風流﹗』我以武當派的縱雲梯輕功閃避﹐張三豐那老道當年輸了給我﹐一併也把這身法授于我。我手上也忙﹐用刀抵劍﹐但是一招『力劈華山』還沒使完﹐左臂便感到一陣痛。
『你以為用人類的招數和輕功﹐可以抵擋我的劍法麼﹖』她嬌笑。她再出招往我左眼刺去﹐我大驚﹐馬上故技重施又再幻變成一陣風。
她早料到我會再使這妖術﹐她手中忽然多出一個瓶子﹐嘴裡喃喃唸咒把我的風魂收入瓶中。
『臭妖婦﹐妳那兒偷來寶瓶﹖』我在瓶子裡狂嚎。莫非這是觀世音當年收服孫猴的瓶﹖
『上天下地﹐我那裡不可以去﹖』她傲然說道。『就算到南極仙翁哪兒盜靈芝﹐也難不到我。』
她可不知道這一句話一語成讖 -- 這是後話。
『你服不服﹖』她問。我不服﹐但無可厚非我是輸了。我們蛇類﹐比人類好多了﹐我們重誓盟﹐言出必行。我引刀自宮。
素貞目睹我的壯舉﹐可是面不改容﹐把我自瓶裡放出。『你以後便改名小青﹐化身女子模樣﹐跟我到西湖逛去。』
『我就算是輸了﹐其實還是贏了﹐結果還不是一樣﹖可以永遠伴妳左右。』我喃喃自語。『妳知道就算我沒有那話兒﹐我還是愛妳的。』
『算了吧﹐好姐妹。』她抿嘴一笑。『少費話﹐我這一趟﹐是還債去的。』她抬頭看天。『首先﹐趁還沒有下雨﹐妳先去買一把傘。記住﹐一把就夠了。』
『妳葫蘆裡賣甚麼藥啊﹖』我不介意﹐兩人一傘我可以一親芳澤。
『妳且聽我道來。』她對我說出前因後果。『他姓許﹐家裡開藥店。。。』
我兩人﹐一邊說話一邊以水蛇腰的姿態妖嬝的往西湖方向走去。。。
(道聽途說《川劇白蛇傳》後隨筆。川劇裡青蛇原為男身﹐輸給白蛇後﹐終生為奴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