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8月 25, 2007

聽出耳油

同事問我﹕「你愛聽甚麼類型的音樂﹖」「粵曲。」「給我聽聽。」遞耳筒給她﹐仙姐剛唱到﹕「妾從無錯處﹐嘆我自招報應。。」大鑼大鼓﹐她忙拔開耳筒﹐駭笑。

去相睇﹐新相識問我﹕「你愛聽甚麼類型的音樂﹖」「粵曲。」他聳聳肩﹐滿臉問號。

老闆好奇的拿我的 iPhone 來研究。按到 iPod 那部份﹐他用拇指和食指在影像屏上伸張﹐便可以翻閱我機內儲存的唱片封面。他看到任姐仙姐刨姐嗲姐寶姐新馬的唱片封面﹐加上化了大戲妝的羅文﹐他瞪大了眼睛﹐對我說﹐「你的品味真特別﹐這些臉搽得紅冬冬的人物是唱甚麼東西﹖」「粵曲。」他聳聳肩﹐滿臉問號。終於他看到芭芭拉史翠珊的唱片封套﹐他高興說﹕「終於有我認識的歌星了。」

真可憐﹐這些西人們﹐竟然不愛聽粵曲。如果他們可以聆聽意大利歌劇﹐為甚麼不能接受我的中板二王南音花下句﹖難道就是那大鑼大鼓造成無形的隔膜圍牆﹖

親愛的老闆同事和已忘了你長相如何的朋友﹐如果你們有幸可以打破心理障礙﹐就讓我給你們介紹這些我心愛的粵曲唱片吧。

你們一定要買任白波的《帝女花》《紫釵記》《再世紅梅記》。太多對白﹐不耐煩﹖那就買精選碟好了﹐但一定要任白的錄音。不然你們不會感動到流眼淚的。


然後﹐你們應該買任白帶領雛鳳錄音的《去國歸降》。那是仙姐狀態顛峰的錄音﹐她玩花腔聽到我耳油都出了呢。不﹐那耳油不是真的排泄物﹐只是我們形容歌者唱好歌的用語。


「怎麼都是陰陽怪氣女人唱男聲﹖」你們說。呸﹐你們聽得出任姐是女人嗎﹖她是天才﹐一點雌音也沒有。好吧﹐既然你們不愛任姐﹐讓我隆重介紹 - 鄧﹑鄧﹑鄧 - 新馬仔。「Sun-Ma-Jive? 」 你們的洋經濱發音笑死我了。算了﹐就讓我們管自叫他 New Horse Son 吧。聽著﹐這唱片叫做《客途秋恨》﹐說一個書生懷念一個舊時的相好﹐全碟長三十七分零八秒﹐都是同一個譜子。別的人唱我不喜歡﹐就算原唱的白駒榮也不喜歡﹐我只喜歡新馬的演繹。可能他吸了鴉片才錄音﹐聽到我也迷醉了。他這首歌是醇酒﹐越聽越耐聽﹑越好聽。不過﹐你們可能買不到這唱片了﹐因為他死後﹐後人爭家產﹐搞到唱片也絕版了。

好吧﹐買不到新馬﹐就聽羅文唯一的粵曲唱片《首度開鑼》吧。我也是幾年前才發現這張寶貝的。他唱粵曲的技巧還不怎麼完美﹐但﹐靚聲搭夠﹐感情又好。可惜....「又死啦﹖後人又爭產﹖」不不不﹐他是同性戀人﹐沒有後人。可惜這是他灌錄唯一的粵曲專輯﹐絕響了。

「可有女聲獨唱﹖」嗯﹐有。那就要選聽李寶瑩的《林黛玉》了。傷春﹑悲秋﹑焚稿﹑歸天四首﹐是寶姐的代表作呢。她當年還被北京邀請﹐就唱這碟內的歌曲。你們會喜歡的﹐唱一個多愁善感兼惹我討厭的孤女的故事。惹人厭﹖你們咕咕的笑。惹人厭是我的評語﹐我老爸不同意我的看法﹐他對黛玉有正面的評價。


噢﹐如果你們不愛大鑼大鼓﹐那麼可以到我的粵曲花園外透透氣﹐買一隻《上海越劇紅樓夢》來聽。徐玉蘭王文娟的錄音﹐最後那三段﹐如泣如訴。不過﹐淚流乾了之後﹐記得回來溫習我給你們的粵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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